盾咚洞里一只恰玛

帝国的叹息

姜饼×伏特加

大概是百合xie教


                    

“阳光在跳舞的花园

玛莉安举办了茶话会

在座的有她可爱的玩偶

和她没有表情的小朋友

阳光很好很暖很轻柔

玛莉安切开红色的蛋糕

沏好红色的热茶

分给可爱的玩偶

和没有表情的小朋友

微笑着微笑着

嘴里哼着轻轻的歌……”


淅沥的树影投入暗色的马车厢,四匹毛色黑得发亮的骏马在大路上平稳前驶。赶车人的皮鞭清脆的抽圝打在薄晨青儿冷的空气中,路旁的树叶在暗雾中湿得发亮,反射着星火般的光芒。知更鸟在叶隙中雀跃着小小的指爪染上花香与淡淡胭脂色,唱响了黎明的第一声赞美。应和着疾驶而过的马车蹄铃,打破清晨沉寂的梦。

一柄冰冷的佩剑凌绕金属的硬气光芒,不容忽视的闪耀在马车厢内。在一片暗红中显得戾气十足。王室的标识以金色有翼兽的嚣张烙印在剑柄,随时随地准备耀花贱民们妄图直视的眼。

佩剑的主人兀自坐在暗红的车厢里,托着腮,看那象征无上荣光的利刃。银蓝的眸如鹰喙一般犀利,又如星辰一般黯淡。

她将目光投向车外。

铁骑铮铮追随在马车的左右,整齐有度地不敢超前一步。王庭的骑兵们饰着佩剑,暗袋中的手圝枪在颠簸中露圝出亮银色的手柄上还有王室的记号——她皱皱眉,不满于随行人员的疏忽大意。

为法国王室献上的贺礼——庆祝素有‘夏日玫瑰的微笑’之称的法国公主十六岁的生日——在马车后被小心押运着。镶金的檀木箱远渡于古中圝国,净美的瓷器斑斓的琉璃和带着神秘东方香气的茶叶,再添一些中圝国的珠玉首饰,盛大的装点了随着女王陛下热情洋溢的信件一并送去。她有些想要冷笑——掠来的东西,还不在家好好藏着掖着,却拿去向他国炫耀么?

但这是女王的命令。她嘲讽的看了一眼佩剑瘦窄铁身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孔,摇摇头。

为了家族的地位。她从来不能说不。

马车凛凛地奔向前方。


衣衫鬓影,香气氤氲了这座夏宫。侍女们坦露在一层薄纱外肤泽细腻的手臂优雅的为玫瑰进行修剪,时不时抬头看看从大理石长廊中稳步穿行的这队英国男子,有人掩唇风情万种的笑了,又有谁发现了队伍最前面领队的少圝女,挑圝逗的笑声顿时变成一片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银蓝的眸子微微扫过花园中的侍女们,并不因她们的议论而稍有不适。比起法国女子的妩媚与大胆,她,便是在礼仪教圝规众多的英国国土上也是以‘铁腕、冷血、教圝条’而著称。在这一瞥之中她的脚步停了一下,身后列队而行的军士们便恭谨地紧随着止步,而复随她继续前行。一排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绿蔓缠绕的花庭尽头。

花园里的议论声变成了赞叹。

那是怎样凛冽的气场呵!便是身后为数众多的高大男子也没能使它消减一分半毫!女性娇圝小的身形也没有使她在在这黑色队伍中失去存在感,反而因为对比衬托出她目光犀利心思稳健。灰色的长发用发带好好管束,头上手上没有一点点的装饰物。她身着朴素却自上而下的透出贵圝族气息,让人不由得高看一眼。消息灵通的几个向同伴们叽叽喳喳,快嘴的传递着那位英国少圝女的相关细节。花园里的细细声音偶尔掺杂着惊呼与怀疑。

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刚刚入了皇城拜见过法国国王,于礼本应被安排到大使馆休息。却临时被十六岁的公主召见匆匆忙忙赶到这里。虽说在主人家应当听从安排,但这样的刁蛮任性和皇帝的娇宠还是第一次见。银发的少圝女静静站在空荡荡的圆形大厅中等待,水晶吊灯在她头上左右摇摆,风声清音细细碎碎。她猜想着住这样奢侈之地的又无视礼数的恐怕是位娇蛮公主,暗暗头疼一会儿会被提怎样的无理要求。

“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各位。”

听到大厅石柱子后传来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佩剑。但只是一瞬便收回了手。一边暗怪自己的条件反射一边向从雕着缪斯女神像的灰石柱后走出的公主行礼致意。

“我知道先将您们请来这里有失偏颇。”公主款款而行,身材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纤细娇圝小或臃肿肥胖的勒在腰封里,反而透着生活在田野中青春少圝女所特有的健康饱满来。让人一望便知她会受到法国圝民众热情赞美的原因。她声音甜美而柔和,最迷人的要看她金色长发下嘴角含圝着的微笑。如夏日落在玫瑰上的阳光一样温暖——正如法国人圝民对她的爱称一样。“但我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您这位无论是在国政还是社交界都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了呢,伏特加小圝姐。”

是有些失礼。银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表情。但这也从侧面显示了这位公主地位之高不是么?法国国王唯一受到法圝律认可的子嗣,无论前面有两个怎样的哥圝哥都挡不住她优渥的地位。她使自己微笑着——没准儿有点僵硬——握住了对方矜持伸来的,充满着她‘闻所未闻’香水气息的手。

这一次出使邻邦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地位与信任提升,她一清二楚。

姜饼也打量着面前的少圝女,三分好奇七分犀利的用目光看透她。

——并不是一个善于或乐于谄媚讨好的人,冷漠刻板且不习惯于臣服,偏偏又责任感强烈的被教圝规礼仪与家世束缚。恰似一柄新开封的利剑,涉世不深,非自觉的锋芒毕露。

她亲圝热的紧圝握住银发少圝女的手,左右摇晃着。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诡谲光芒。

又一个被家族所牵绊的天之骄子——不是成了庸人就是折损羽翼的下场在等着她。姜饼手中镂空雕花的缎面扇在颊侧轻展出几丝柔风。她提起裙裾嫣然的牵起对方的手。亲圝热而甜腻。

回眸一笑,碧蓝灿然的闪耀在大理石柱常青藤中。

这夏日玫瑰的微笑岂是平凡人所配瞻仰的?

玛格瑞瑟·伏特加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后,在她耳边响起那银铃一般的夏日玫瑰的娇圝笑:

“尊贵的客人,可愿屈尊同我比试一场?”


“阳光在跳舞的花园

玛莉安举办了茶话会

她给玩偶披上红色的洋装

送一条丝巾给没有表情的小朋友

阳光很好很温暖

玛莉安摘来红色的鲜花

采来红色的草莓

分给可爱的玩偶

和没有表情的小朋友

微笑着微笑着

嘴里的哼着轻轻的歌。”


在风尘涤荡动圝乱不安的许多年后,姜饼依然会想起在后花园的那一次搏剑击斗。阳光下铁器清冷的碰撞声交织着火花飞舞在两人激斗的空间,一次次,直逼咽喉的寒气。

如此的棋逢对手而不肯却让。

她是惯于暗示的——用一场暗潮汹涌的压倒性胜利换来一个识时务的家族臣服。用不见血光的方式威压——但这次,似乎是要输了。

玛格瑞瑟·伏特加,十六岁便登上政圝治舞台的英国少圝女,掌握着王军的部分指挥权和武圝器厂的管理权,在议会与女王的双重权圝利中游刃有余——几乎将日不落帝圝国的军事命脉拢入手中。家族如日中天的势力固然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个人的能力也值得称道。家族被谬称为‘女王花园的看门狗’,轻蔑,然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事实的写照。

玛格瑞瑟银灰色的长发干脆利落的束在身后,两人动作紧密相接,冷光相叠,次次袭向头颅与脖颈这样脆弱的地方。

她们的动作无比契合——这用在敌对对手身上似乎是荒唐了些。姜饼从未在比赛中感到这样的兴圝奋,法国的夏日玫瑰深吸口气,阳光织成的长发在汗水的点饰下闪闪发亮。于是她用虎口更大的反力去搏击——那便是在阳光下也依然冷漠封缄的少圝女。

玛格瑞瑟突然将手腕向后一拉,闪过姜饼迎面刺来的银光。她眼里闪着不可名状的狂圝热光芒如掠食的兽——姜饼相信她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如野兽一般——挥手斩断了公主手中的细剑。

“锵!”

姜饼保持着那曲身的姿态,看这断刃摔在地上。倘若身处战场,此刻她必以首身两处。

输了?

对,输掉了呢…………

贪婪的嗜虐感瞬间填充了她的感官。不想也不信自己竟是败者,对胜利者实力的崇敬与赞叹,对败北的无尽不甘……让她觉得心中的野兽蠢圝蠢圝欲圝动…………

撕圝裂,吞噬,嚼碎对方的骨与血与肉……多么浓烈的渴望…………

但她仍是成功的把这一切掩在瞳底。兽血冷光只是一瞬,便温和而满含赞叹地笑着直起身,手掌轻轻拍和。

“真是精彩极了,玛格瑞瑟。哦,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公主笑得眉眼弯弯,湿浓的眼睫毛笑得上下重叠透出冷冷的反射光芒。“你也可以叫我姜饼哦。”

玛格瑞瑟却只觉得脊柱生寒。


夏日玫瑰的微笑?

并不适合这女子真圝实的内里。

玛格瑞瑟凝眸注视着面前的棋盘———又一次以一字之差输掉。

无论怎样开盘,她又怎样努力的转变棋法,坐在方棋盘对面的金发少圝女都能不动声色的等她逼近自己的王,在最后一步断了结局。

被牢牢掌控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深吸口气,将棋子拂回棋盘,黑黑白白的大理石质感,在两人眼中反射着晦溯不清的光芒。姜饼温和地笑着,王庭漫红的帷幕和天花板上嵌着的猫眼绿与天空蓝宝石堪堪然垂落下来,成了她华丽的背景衬托。玛格瑞瑟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注视着金发的法国公主,突然觉得自己能抚触到她皮表下呼之欲出的獠牙。

哪里像柔圝弱的玫瑰来着。

两个月来,她被半强圝迫的留在这座宫室中雨姜饼公主共同参加上流阶圝级的聚会,亲民的活动。她看着美丽的公主如蝶如鱼地穿梭在衣衫鬓影之间,或是在辚辚马车上将玫瑰与微笑施抛给沿路欢呼的人圝民——她是如此的亲切而令人崇敬。连她那两位阴沉的私生子兄长在背后做的小动作都无法使这一切失色半毫。

但玛格瑞瑟清楚地看到,这女子是如何的长袖善舞而巧言令色。温和的笑容下野心过于庞大,心机也太过深沉——半分也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圝女。

也许只有她看清过这女子假面下圝阴影重重的真圝实。

所以才有类似软圝禁的挽留,才有每天一次必输一子的棋局。

玛格瑞瑟·伏特加从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所以她选择服圝从。她的心机还是过浅,宁把更多时间放在武圝器制圝造与军圝队操练上而不是阴圝谋论帝王学,现在总算吃了亏。

姜饼在她面前是不装的,反而一天比一天恶劣。夏日玫瑰的微笑成了荆棘藤蔓滴满有毒的紫色汁圝液。她避之不及,被拖下深渊。


素色的薄雪融在泛湿的田埂之间。空气中还有着雪落过的痕迹。室内一片祥和的温暖壁炉中木柴轻柔的啪啪作响。仍旧是只差一子的棋局,仍旧是棋盘前互不相让的两人。姜饼身穿雪纺绸裙端坐在玛格瑞瑟的对面,手指上的绿猫眼宝石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此时,是1856年的冬日。

“我们的盟军出发已近半月,是否到了那传说中的瑰宝之乡呢?”

落下最后一子,她突然若有所思的喃喃。

而后又充满讽刺的笑了起来:

“主人家会慷慨的馈赠许多珍宝吧?有机会见见天圝朝上国的礼物了呢。真是叫人充满期待与幻想。”

玛格瑞瑟推开棋盘,窗外的雪还在簌簌的柔圝软的下着,壁炉里的火焰还在明亮的宁静的跳跃着——虚假的祥和。

“听说…………这次远征将军是你的导师?”

“…………”玛格瑞瑟微眯起眸子,透过雪原她依稀看得见遥远东方伫立的一线雄伟,那里也许有珠玉成山,黄金为墙,白银做地……那被称为瑰宝之乡的地方。

“威尔逊先生是一个……很擅长掠夺与洗劫一空的人。”她斟酌着用词。

他们的盟军会带着满船珍奇回来,连同脸孔上东方人的鲜血,回来。

“掠夺与洗劫一空?不是很好吗?”玛格瑞瑟发现姜饼不知何时已到自己身后,带着阳光香柔气味的嘴唇亲圝吻上贵圝族少圝女的银眸。王女有一瞬间似乎是真的笑了。

“玛格瑞瑟,你这小傻圝瓜。”她低笑着喃喃,“你是怎么仍旧这般纯净无暇的?我乳白的小鸽子?”

政坛上从不活纯良之人。

她继续亲圝吻着这个怪胎的眼睛。那里的银色深而又沉,让人想要溺毙其中。

她吻着她,亲圝热而冷睨——这世上唯一真正看透过她的人。

玛格瑞瑟没有动。她闭着眼睛,莫名无法抑制的忧伤。

是的,她,先是伏特加,再是女王忠犬,最后才是玛格瑞瑟。

正如她先是王女,再是夏日微笑,最后才是姜饼一样。

我们永远不能将自己摆在首位。永远都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因为我们身后站着的,从来都不止我们自己。

为了那最重要的,自己所唯一真正坚持的东西。要把简帧的心思磨练,要把挡路的一切摧毁,无论纯净还是洁美,终将沦落冥渊。

“是的。我们真改为自己活一次。”姜饼仍旧笑着亲圝吻少圝女渐渐变为玫瑰色的脸颊,突然平了嘴角的笑痕。

然后,玛格瑞瑟第一次听到,这深沉如海骄傲如阳的王女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

“如果,我不是我,我会真的很喜欢你,玛格瑞瑟。”

可惜,我偏偏是我。

而你,又偏偏是你。

两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疯狂与凌圝乱的飓风,从地平线舞起。

“我是玛格瑞瑟·伏特加。那么你怎样看我?”银灰发色的少圝女饶有兴味的挑圝起眉。她们早已告别了十六岁,向更深的沉渊踱步前行。

“我会,非常非常的,恨你。”姜饼的手指缠绕上她的脖颈,一点一点用圝力无比的收紧。玛格瑞瑟顿时不能呼吸血气上涌,可她只是微笑着,眼角几乎要滴圝出圝血来但毫无泪水。

因为你是你,所以。

我恨你。


“下个月,是我和蒙斯特尔伯爵的婚礼。”纤长的手指将请帖放在姜饼眼前,不再是少圝女的玛格瑞瑟轻轻说道,没有紧张也没有犹疑,“请务必赏光,公主阁下。”

她坐下来,又像几年圝前一样,与她下了一盘棋。

姜饼的手指玩圝弄着她的长发,微笑着点头拈起棋子:“该说恭喜么?还有,明年我也会与荷兰王储结婚。先预告你一下。”

手松棋子落入盘内。

两人的状态都不好。零零散散的棋子摆了一盘,从相识起第一次没有结局。

没有那只差一子的胜负,没有那输了棋微微鼓圝起脸的少圝女,没有那赢了局摇扇轻笑的公主。

玛格瑞瑟起身告辞的时候姜饼站在棋盘的那一边冷冷的看着她,对她离去的背影淡淡说道:“祝你幸福。”

她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扯起苦笑。那苦涩一直蔓延到眼角。

幸福?建立在政圝治利益上的婚姻,谈什么幸福?

但她还是挺圝起腰来,迈着坚定扎实的步子,走出花香弥漫的夏宫。


姜饼坐在长桌的一边,好笑的看着另一边自己总是病恹恹的两位兄长一边轻轻在掌心咳嗽,一边将几乎么能掩饰去半丝戾气的眼神投向自己。

怎么,还在思量着王圝位的继承权?

她在心里摇摇头——老的小的都如此荒唐不切实际。竟在幻想这样愚蠢的王朝就能千秋万代了?他们看不见那熊熊燃在田野之间的民圝主之火,那跃在人圝民眼中反圝抗的火苗只会被宫廷日益奢侈的开销激起。

她笑,笑自己也是地圝下推动这一切的主圝谋。施些钱财给蠢圝蠢圝欲圝动的反圝动者,投以倨傲的支持就会被感激涕零。在这座天平上她称量了许久,终于还是走向了她认为最好的结局。

波拿巴王朝将不久于世。复圝辟是最可笑的行为。称王,也如此令人怜悯。

她正在于心思忖,门外突然传来噩耗:

“报告皇子,公主,我王在战场上被普鲁士兵生擒!”

笑容终于无可抑制。

将作战情报传递给普鲁士人果然是正确的呢。姜饼微笑的看着眼前默片一样飞速前进的一切。慌张拍案而起的兄长们,迅速尖圝叫着跑开的侍女,噤若寒蝉的王室贵圝族们颤圝抖着双膝眼睛转动思索权宜之计,王宫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到处是不可置信的尖圝叫与叹息。

波拿巴王朝的丧钟敲响了呢。

她向着三个座位外自己的未婚夫送去最甜美的微笑。粉圝颊生辉笑嫣灿然。那男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道了声告辞便带着随从离去。全然不顾那两个可怜哥圝哥的苦苦要求。

支援?谁会支援即将土圝崩圝瓦圝解的王朝?

姜饼微笑着向前未婚夫的背影举杯。她喜欢做事果断毫不留情的男人。

然后神定气闲的饮酒,优雅的姿态后是慌张凌圝乱的宫人,画面鲜明的对比形容不出的讽刺。

过了一夜,姜饼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宫女们正背着小行李包趁夜色想要偷偷溜走,看见她一个个如受惊的孩子一样羞愧的缩住了脚。姜饼待她们向来不错,一个年长些的宫女结结巴巴的解释之后请求公主跟她们一起走,远离这个囚笼。

囚笼?姜饼微笑着。好比喻呢。

她挥挥手放她们走,告诉士兵将大门敞开。想跑的就要抓紧些了。

匆匆跑过她身边的奶娘听到自己从小喂养到达却从不了解从没能看透的孩子轻轻笑着,在这样可怕的时刻依然开心的笑着:

“你们是我的,但我不要你们了。自生自灭如同枯原野草一般吧,我的臣民们。”

便是丢弃,也弃不去话语中侵略的野心。

她顿了顿,又甜笑着自言自语:

“束缚着我的王朝啊。让我亲手结束了你吧。”


傍晚的王庭里火光闪耀,姜饼像崇高的女神一样站立在王座前,她的脚下是热情而忠诚的臣民们,暴圝动,武圝装,如此和她的心意。

“革圝命的标志?”她微笑着,眼前仿佛是对于这几个世纪来纷纷扰扰法国革圝命的评判,“就用‘玛丽安娜女圝郎’吧。”


“阳光在跳舞的花园

玛莉安结束了茶话会

她把可爱的玩偶拆开

撕圝裂了红色的洋装

又用丝巾勒住

她没有表情的小朋友

微笑着微笑着

嘴里哼着轻轻的歌

玛莉安抱着破碎的玩偶

和在也不能有表情的小朋友

打翻了茶杯和蛋糕

阳光跳舞的花园里流动着红色…………”


许多年后玛格瑞瑟想起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依然会感到不可思议。她是怎样听到自家门阶前虚渺的歌声的呢?明明有如此剧烈的雨点将一切遮蔽。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My father is eating me,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ВLe, 

  Picking up my bones, 

  And they bury them

  under the cold marВLe stones.…………”

姜饼穿着她最普通的灰色长裙,抱膝坐在伏特加家的石阶上,唱着《鹅妈妈》里最血圝腥的童谣。她金色的长发阴柔地垂在肩头,没有半毫的狼狈,但也不再有王女的戾气。

她抬起头,看着熟悉的银蓝色圝眼睛,微笑如雨幕中曼妙的阳光。

“玛格瑞瑟。”

“恩。”

“波拿巴王朝覆圝灭了,法兰西第二帝圝国崩溃了。”她喜笑颜开的说着——这的确是期盼了太久的事情。

她们已经不再年轻了。但仍是十几岁少圝女的模样。时光没能在她们精心保养的身圝体傻圝瓜留下痕迹,但心口已满是伤痕。

“那么……”姜饼依然笑着,灿烂明媚,“我,现在是真正的我了。”

她在雨幕中仰面笑着,纯真美丽,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心机沉重的借他人之手毁己国的女子影象。玛格瑞瑟单手扶在门框上,注视着她。王女转头向她咯咯的笑,门厅里昏黄的烛圝光透过来,映得一片温暖。

然后,她站起身,成熟的身圝体包裹在灰蒙蒙的长裙里依然美丽。碧色的眸子凝视着贵圝族少圝女银色长发与银蓝色的眸子,缓缓开口:

“伏特加家族早已功高盖主,再强大下去,只有篡位或占领议会,或是被铲除的下场。女王与议事会不会让一个家族强大如斯。你若放下手中的任务逃走,也许还有转机。”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是为了…………”银蓝色的瞳孔猫一样变细变窄。

“你的任务?”姜饼骄傲的笑起来,那笑容简直令人厌恶到极点。她笑着向玛格瑞瑟伸出手去,唱歌儿似的说道,“所以——”

“…………”雨在下着,玛格瑞瑟站在雨幕下,湿圝淋圝淋的好生狼狈。

“所以——”昔日的王女扬起湿圝淋圝淋的脸孔,高傲的瑰丽,“玛格瑞瑟,和我走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一个我们可以真正做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生病的时候依然要筹钱,平日里打工辛辛苦苦的存起一点点积蓄购置小小破烂的房屋。傻傻的和男人恋爱,结婚或被抛弃……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瞳孔在涣散……涣散……

   “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好。”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姜饼笑得好像什么都是尽善尽美了的一样。

就像天堂。


“喂,你为什么想要找我陪你去发疯?”

“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你会很合适和我一起过这种生活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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